司马师亲自率军出征,百官纷纷聚集在城东为他送行。然而,有一位不显眼的官员郑袤却未能到场(景帝出征时,百官都在城东相送,唯独郑袤因病未能参加)。司马师对此人特别看重,曾对中领军王肃说:“唯一不见郑光禄,实在令人遗憾。”郑袤虽职位不高,只任光禄勋和宗正两职(他先后被调任光禄勋,同时兼领宗正),但光禄勋的职责是代皇帝传达消息、接待来访宾客,而宗正则管理皇族内部事务。曹髦继位时,郑袤曾与王肃一同在元城迎接新帝(高贵乡公即位,袤与河南尹王肃共同备法驾迎奉于元城)。实际上,郑袤是司马师安插在宫中的眼线,司马师率军出征时,非常需要他随时反馈宫内情报。
虽然郑袤因病未能亲自到场(袤因疾病未能参加),但王肃通知他后,郑袤仍抱病亲自驾车追赶司马师(肃告知袤,袤不顾病痛驾车追赶皇帝)。司马师见到郑袤非常高兴,说道:“果然知道侯生必定会来。”郑袤简要汇报了宫中情况,司马师随即询问:“下一步打算如何?”郑袤答道:“现今大军出其不意,江淮兵锐不可挡,宜筑深沟高垒以挫其锐气,这正是亚夫将军所长。”这番话代表了司马师谋士团队的整体看法:
展开剩余78%1. 淮南的兵力非常强悍;
2. 最佳战术是挖深沟、筑高垒来削弱敌军锐气。
这也成为司马师在此次淮南叛乱中始终坚持的战略方针。毌丘俭虽然成功逼迫司马师带病出战,但整体形势对他极为不利。
毌丘俭发出檄文,向魏国揭露司马师的十一条罪状,招徕地方官员和将领联合讨伐司马氏。然而,司马氏长年操控国政,根基稳固,多个重要军区的将领均是司马家族的亲信。雍凉战区,征西将军郭淮去世后,由陈泰接任,雍州刺史王经也在此时与姜维激战正酣(狄道一战,魏军死伤惨重达数万人)。兖州刺史邓艾早已斩杀叛军使者,向司马师表达忠诚。豫州都督诸葛诞经过深思熟虑,果断站队司马家,斩杀毌丘俭派来的使者,将其反叛意图公之于众(诸葛诞斩其使者,公告天下,揭露毌丘俭、文钦的叛乱真相)。荆州战区也是司马家的稳固票仓,这次司马师特意将荆州刺史王基调到许昌,任命他为行监军、假节,充当前锋(王基率军驻守许昌,准备与司马师会合)。
毌丘俭深知,要赢得这场战争,必须依靠他手中约六万淮南老兵,速战速决,力求一举击溃中央军。起初,扬州军势如破竹,淮南部队由经验丰富的老兵组成,接连攻破关隘,迅速推进。然而,在乐嘉遇上了坚强的防守。守军正是兖州刺史邓艾!获悉叛乱后,邓艾带领泰山兵马日夜兼程赶往援助,堵截毌丘俭的前进路线。毌丘俭的进军方向在豫州,而本应阻击他的诸葛诞此时身处何地?
与太原王氏的王淩相比,琅琊诸葛氏的诸葛诞、荆州王基和兖州刺史邓艾、徐州都督石苞,虽然不属名门大族,但他们对司马家恩重如山,是司马家的三大王牌将领。毌丘俭无法强攻成功,加之补给线过长,士兵疲惫不堪,只能暂时休整,选择驻扎在项城。速战计划破产,若陷入持久僵持,败局难免,但作为忠于曹魏的他,仍不愿轻易放弃。
对比淮南一叛中王淩向司马懿投降示弱的表现,发动淮南三叛的几位领导中,唯有毌丘仲恭展现出真正的忠诚。得知毌丘俭驻项城后,司马师迅速调整部署:
1. 邓艾坚守乐嘉,避免在中央军主力到达前轻易交战;
2. 诸葛诞从安丰郡东进,直指寿春,威胁毌丘俭大本营;
3. 征东将军胡遵督率青州诸军由谯、宋出发,徐州都督石苞驻守兖州谯郡,征南大将军王昶北上夹击,形成对毌丘俭的战略包围。
唯独王基进军过快,幕僚纷纷劝阻,称叛军彪悍难敌,毌丘俭和文钦勇猛无匹,难以争锋(议者皆谓俭、钦凶悍,难以匹敌)。司马师遂下令王基停止前进。王基却上书反驳:
1. 毌丘俭军队本可深入推进,但长时间不进,正显示其诈伪,民心疑虑。此时若停军筑垒,只显得畏缩,不符合用兵之道;
2. 若叛军掳掠百姓,甚至拿州郡兵家为质,必致人心离散,形成祸端;
3. 吴国如趁机入侵,淮南大半土地恐将失守,谯、沛、汝、豫诸地岌岌可危,乃大败之计。
王基早已看穿毌丘俭的颓势,更担忧吴国趁乱吞并淮南。他主张速攻南顿,此地有大粮仓,足够军队储备四十天军粮,夺取南顿既能减轻后勤压力,又切断叛军粮草补给,是平定叛乱的关键举措。司马师虽有所犹豫,最终在王基反复请求下,允许其占据濦水(基屡次请战,司马师才准其进驻濦水)。王基主张兵贵神速,不能拖延,务必速取南顿。司马师本想待各路军队汇合再发兵,但仍未采纳王基意见(景王欲诸军集结,未许先发)。王基展现了将帅胆识,主张“君令有所不受”,他认为先得利者先得城,果断挥师占据南顿。
这一关键行动极大降低了平乱成本。随后,司马师大军与王基、邓艾军会合,共筑防线,与毌丘俭对峙消耗,等待东部包围圈收紧(司马师深挖沟垒,严密防守,静待东军集结)。处于劣势的毌丘俭不甘被困,频频攻打中央军防线,司马师则坚持固守,不轻易正面交锋。扬州军进展受阻,粮草渐紧,军心动摇,不少将士因家属在北,思乡情切,纷纷叛逃(淮南将士多有北方家属,军心涣散,降者众多,唯新附农民仍奋勇作战)。面对这一有利局势,司马师心生一计,未等胡遵等军会合,便派邓艾率万余兵马出击,先示弱以诱敌,随后主力紧随其后,准备一举歼灭毌丘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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